有一期奇葩说的辩题是:“面对朋友不切实际的梦想,该劝还是不该劝?”
劝吗?
人生的开端和结尾都是既定的,由生开始,由死结束,唯一有趣的是过程中的随机变化。梦想就是那么最大的变化。
梦想无论大小,本质上都是不切实际的,没有人能够肯定自己最后是否能够做到。
世界上向来不缺追梦的人,摔下来的人则更多。
是追求梦想,还是接受现实,我们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关于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日剧《火花》用十集,一年一集,讲了一个有十年跨度的故事。
《火花》 豆瓣评分:9.3分
在漫才文化(类似小品相声表演)盛行的日本,想要成为独当一面的搞笑艺人,必须从剧场演出开始,慢慢熬出名声后,才会得到上电视的机会。
德永和搭档山下从小就立志成为漫才师,他们的组合名字叫SPARKS。从第一集开始,德永就在热海的花火大会上、澡堂、咖啡店等地把一个小鹦鹉的段子讲了一遍又一遍。
在一遍遍的重复和修改中,你会发现段子真的变有趣了,但他们只能穿着牛奶装在街口的小超市推销牛肉。
后来,他们加入了一家小事务所。在甄选失败无数次后,德永为了有个性,为了让人记住,染了一头银发。
沿着梦想的方向前进,心中所坚持的原则、所想要的风格,慢慢地被途中遇到的困难敲得粉碎。
原来的坚持是固执吗?后来的改变是不是顺便偷换了梦想的概念?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对错标准,有的只是不同的价值观。
电视剧里常常是两个人不断克服困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但现实最后往往是曲终人散。
SPARKS参加大赛,上了电视,火了。那是德永第一次放弃自己喜欢的段子,听了山下的建议,只因观众觉得他们之前的段子太阴暗。
山下的女友怀孕,他决定放弃漫才,回大阪结婚过日子。SPARKS咬着牙坚持了十年,最后还是解散了。
那么努力,然后又怎样呢?
德永曾经日复一日地在想段子,住在隔壁的吉他小哥曾经日复一日地在街头唱歌,找德永当托,晚上再把一千日元还给德永。
后来,吉他小哥的父亲病重,他只能回家。德永说:“只要有街道,就能唱歌,不是吗?”
吉他小哥含泪笑了:“有街道,可是没有人,只有很多牛和鸡。”
吉他小哥在回家前做了最后一场街头演出。德永把一千日元放进破旧的吉他盒,然后就跑开了。这次是出于他的真心,没必要还回来。
吉他小哥唱的是齐藤和义的《空に星が綺麗》,这首歌在《火花》中数次响起,每次都恰如其分。
“……我沮丧的朋友啊,谁都没有错。这个世界一定就是这样的,吹着口哨往前走吧,天上的星星美丽依旧。”
德永在送山下和女友去婚姻登记处的时候,山下又说起了最初的“小鹦鹉”段子,德永接梗,两人在去登记的路上,把第一个段子又表演了一遍。
已经快十年了,却没有人忘记。怎么忘得了?说了太多遍,已经印进脑海里了。
我想这也是努力的一大意义吧,在人生中尝试找到自己,也有了挥散不去的印迹。
德永之所以放弃漫才,我想不仅是因为组合解散了,也是因为师匠神谷的迷失。,他成了房地产中介,租房子给来东京打拼的漫才师。
第一集在热海的花火大会上,SPARKS又一次表演失败。马上要放烟火了,后来阿呆二人组上台时,观众已寥寥无几。
阿呆二人组里的神谷指着离开的观众,一遍又一遍地大喊“下地狱”。这时,烟火绽放,美丽无比。
神谷的表演不媚俗,无所顾忌,面对自己创作的东西,他可以坦然自若地放个屁加以破坏。
德永崇拜神谷,成为他的弟子,为他写传记。
神谷虽然有才华,事业却一直没有起色,他迷茫了。其实也不奇怪,比赛时评委睡着,他会让评委赶紧醒醒,紧接着便是被人轰下台。
电视里放着SPARKS组合的表演,神谷一次都没有笑。
德永哭了,这是他所有写过的段子里最媚俗的一个,他败给了山下,也败给了大众。
神谷说:“其实你可以更有趣。”
德永望向神谷新染的银发,哭着大喊:“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你不是说从不模仿别人的吗?”
真正的地狱,不在孤独中,其实在世间。在这世间追梦,同时还有做自己,真的太难了。
神谷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站在台阶上,等着追赶自己的徒弟了。而在德永的心中,他无法像师匠那样遵循自己的内心,活成一个阿呆。
十年后,成为房地产中介的德永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消失许久的神谷回来了,他借巨款隆了F杯的巨乳,因为他以为这样大家就会再次觉得他好笑。
片子到了最后,神谷在泡温泉时看到自己的巨乳,觉得一败涂地。
突然,他的眼睛里爆发出火花。灵感来了,他想到搞笑的段子了。神谷激动不已地跳出池子,隔着玻璃对屋里的德永大喊大叫。
神谷没有变,他依旧把漫才融入到自己的生活里,把自己的生活活成漫才的模样。
即使活成了一个麻烦,也继续不厌其烦地活着,不放弃心中的梦想。
神谷的头上,挂着一轮自若泰然的满月,这副美景宛若平凡的奇迹。
德永德永看着神谷笑了,像第一次见到在台上表演的神谷。
他在传记里写道:“只要还活着,就不会有坏结局,我们仍然在故事的中途。”
在大众眼中,德永和神谷都是标准的loser。但那又如何?
他们还是活着,他们只能这么活着,他们甘愿这么活着。
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梦想不会实现,在一起的人会分开,现实就是如此乏味。
遗照、受欢迎的东西,都是黑白的。再怎么挣扎,大家到了最后都一样是黑白的。
那我们为什么而活着?为什么要在梦想和现实中做出选择?
没有答案。
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说出这么一句话吧:“我妥协了,过去是我不好。”
神谷隆了胸后,看着热海的烟火说:“所谓的烟火,是为了那些积极向上活着的人们而存在的啊。”
就像今天这首歌在云村的某段热评:
对追梦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
同样的,最幸福的也是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不逃避地直面自己和人生。
生命如同火花,短暂但闪耀,照亮漫漫黑夜。
我想火花过后,我们都可以化为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