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电影学院北电论坛 → 顾长卫:瞬间,足以将生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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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1 4:47:45

顾长卫简介:

  原籍:江苏吴江

  国籍:美国

  1957年12月12日生于西安

  从小热爱绘画梦想当一名画家。

  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

  1982年毕业后任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影助理。

  1984年任摄影拍滕文骥《海滩》,大量采用自然光寻求更加贴近现实表现手段,给中国影坛带来不小冲击,相继拍摄了电影《大明星》、《神鞭》。



2016/1/21 7:47:16

  真正显示顾长卫摄影才华的是陈凯歌的《孩子王》和张艺谋的《红高粱》。《孩子王》静态摄影内涵丰富、风格清丽;《红高粱》洒脱张扬,拍出大自然生命感。顾长卫西部风格迥异,影片中创造性地运用摄影造型手段,展现了具有震撼力和意境深远视觉形象,获得第八届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



2016/1/21 10:44:28

  顾长卫和张艺谋、陈凯歌长期合作,把中国电影推上世界舞台。《红高粱》、《菊豆》、《霸王别姬》不断冲击国际各大影展,顾长卫频频获得最佳摄影提名奖和柯达摄影奖,并作为亚洲摄影师代表试验柯达公司最新研制电影新胶片,同时顾长卫到美国奥尔特曼一部小成本影片中任摄影师,展示东方摄影师非凡才华后来到法国拍摄一部古装电影,顾长卫摄影才能得到世界认可和赞扬。



2016/1/21 14:15:28

 顾长卫被喻为“中国第一摄影师”。



2016/1/21 12:14:11

  功成名就之后国内拍摄了不少好片子:《狭路英豪》、《兰陵王》、《阳光灿烂日子》。顾长卫从一个爱好画画的孩子到今天取得巨大成就,与刻苦努力分不开,更难得的是他拥有一颗平常心,这使他不断追求摄影艺术更高成就。



2016/1/21 14:02:39

  2007年,他的第二部导演作品《立春》为他的妻子、女主角蒋雯丽赢得了罗马电影节影后的桂冠。



2016/1/21 19:02:54

 顾长卫影片摄影创作作品及国内、外获奖年表:

  《结婚》:北京电影学院青年电影制片厂1983年出品(联合摄影)

  《海滩》:西安电影制片厂 1984年出品(与人合作)

  《大明星》:深圳影业公司 1985年出品

  《神鞭》:西安电影制片厂 1986年出品

  《孩子王》:西安电影制片厂 1987年出品 顾长卫获1988年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本片获1988年 第41届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教育贡献奖;获1988年比利时电影探索评奖活动探索影片奖;获1988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影视委员会特别奖.

  《红高梁》:西安电影制片厂 1987年出品 本片获1988年第11届中国《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之一; 顾长卫获1988年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获1988年第3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大奖--金熊奖;获1988年第5届津巴布韦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故事片真实新颖;获1988年第35届澳大利亚悉尼国际电影节悉尼电影评论奖;获1989年第16届比利时布鲁塞尔国际电影节比利时法语广播电台青年听众评委最佳影片奖.

  《代号“美洲豹”》:西安电影制片厂1988年出品(与人合作).

  《菊豆》: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日本德间书店合拍1992年出品.

  《霸王别姬》:北京电影制片厂、汤巨电影事业有限公司合拍 1993年出品本片获1993年第4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

  《狭路英豪》:北京电影学院青年电影制片厂、香港港龙电影娱乐制作公司合拍1993年出品.

  《兰陵王》:上海电影制片厂、万科文化有限公司合拍1995年出品本片获1995年美国洛彬矶圣克拉里达国际电影最佳外语片奖;顾长卫 获1995年第15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摄影奖.

  《阳光灿烂日子》: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港龙电影公司合拍1995年出品.

  《姜饼人》:美国波利格拉姆影片公司1998年出品.

  《鬼子来了》: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华谊兄弟广告有限公司、北京中博现代投资咨询有限责任公司、华亿影视娱乐有限公司联合摄制 1999年出品。

  《孔雀》:保利华亿传媒文化有限公司2003年出品。

  《立春》:2007年出品,由蒋雯丽、张瑶、李光洁主演。

原文刊于《收获》2008年第03期。作者:顾长卫 阎连科



2016/1/21 20:08:49

2008年2月28日,作家阎连科约定与导演顾长卫对谈。之前,顾长卫希望我先看过《立春》,在北京三元里的保利华亿的小电影院,黑暗中,四个人非常专注地体验那一个小城里的文艺青年的梦想和现实的冲突,不甘平庸的挣扎。

  然后我们驱车去顾长卫的工作室。路上,顾导的朋友问下一部片子的美工:你怎么了,眼泪汪汪的?那个男孩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说,很明显吗?我觉得电影太短了。

  顾导的朋友说:我看过好多次了,但每一次看,我都会感动。一般,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会有感触。《孔雀》更压抑,而《立春》还是把那根鱼刺从喉咙里拔出来了。

  顾长卫的工作室在北京东部的一座高层里,普通的房间,他正往墙上钉两幅图,线描的,那是《世外桃源》,他下一部电影的环境构图。

  顾长卫说他个性比较内敛,容易把复杂的事情说得简单了,很短。不时有人探头找导演,他也不断说这个讲述的任务可能负担重了一些。他可没有思想家文学家的深度,但为了电影,就试试说吧。应该找一些人来一起聊。通常别人会大加发挥的地方,包括电影的技术问题,他一带而过。只有关于他导演的作品,关于故事和人物,他才展开陈述。其实他也表述得丰富,但面对问题,他经常先把目光投向别人,期望他们先说。非常有意思。



2016/1/21 23:26:31

一 青春期
  
  1957年,顾长卫出生于西安,“文革”开始,他上小学一年级;“文革”结束,他中学也毕业了。顾长卫从小学画画,是学校“美术兴趣小组”的成员。每天都带着速写本,随时画画,有时候,他会在一天里只画一棵树,仔细观察每一片树叶。
  父亲是他的小学老师,母亲是他的中学老师,那个时代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是传统的,惹事了就会遭到惩戒。父亲会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顾长卫就会像足球一样飞了出去;母亲则会把顾长卫摁住,用软而光滑的鞋底抽打。
  顾长卫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孔雀》,其中有一个细节,和顾长卫自己的记忆相似。就是全家分大白兔奶糖。小时候家里有一个糖罐子,父母上班的时候是锁上的,而父母在家的时候会开着。顾长卫就趁父母不备,偷偷地打开罐子,用里面的勺子舀一勺,赶紧放在嘴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外面,慢慢品味。有时候,打开罐子,发现勺子黏黏的,他就知道,他妹妹也这么干过了。他曾说:“什么是甜蜜而幸福的生活?那就是左手一个白糖罐,右手一个红糖罐,想吃白糖吃白糖,想吃红糖吃红糖。”



2016/1/21 22:18:02

  阎连科:对小说家来说,可能最初的作品,甚至可能一生所有的作品,都是他的精神自传。电影是否也这样?可能你拍一千部电影,但都是你顾长卫的自传。这不光是艺术的自传,也是人生的自传。你上一部电影《孔雀》,是在个人的成长中有集体成长记忆的隐喻。我想,就像我的小说总是和我从小生活的农村有关,你的电影是否也和你早年的经历有关?


  顾长卫:我不太上相,不太属于特别有个性、特别有内容的那种类型的人,我又不太会说,可能描述起来,比较困难一点。我在西安出生长大,一个人少年和青年在哪里度过的,确实影响很大。我是个自小就被收拾得特别规矩的人。我的家庭环境和教育,也使我成为一个比较谨慎胆小的人。小时候一画就是十几个小时,画画的过程对你是有好处的。画画的过程有点像闭关的过程,有时候即使不在画室画画,比如骑着自行车也可以画画。
  我小时候会像《孔雀》里的哥哥那样倾听收音机,可能很多外省人关于那个时代常常有这个记忆,收音机里传来报时:“滴滴滴滴滴——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整”。在《孔雀》这个电影里,有个伞兵,在剧本里是英雄加伞兵的人物,没有名字,他就是从北京来的,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他就像从天而降的一个人。他就会成为姐姐的向往。我也会像《立春》里的黄四宝那样,画画,我自己虽然没有改过户口,但我认识有人改过户口本上的年龄去考学。我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



2016/1/22 0:53:12

  弘明:选择了艺术的人,对庸常的世界是否天然的具有了一种挣脱的欲望?


  顾长卫:选择艺术是一种幸运。作品就像你的另外一种人生,你想对它负责任,你就真的可以负起责任来,你不想负责任,它就是书上的、电影里的人生。你可以把现实生活中的缺憾,你在现实中的有趣的东西,都可以在电影中实现。



2016/1/22 2:02:10

  阎连科:不代表不真实。比起现实的物质世界,有时候精神世界可能更真实。更符合一个人的骨子里的东西。


  顾长卫:是的,现实是物质的,可是精神世界真实的时候,现实可能会显得不真实。都是相对的。



2016/1/22 6:38:51

  弘明:那时候怎么看电影?印象深的是什么?


  顾长卫:《闪闪的红星》,还有罗马尼亚电影、南斯拉夫电影、朝鲜电影、越南电影。



2016/1/22 6:49:21

  弘明:然后就把那些电影看了个遍。


  顾长卫:看好多遍。坐着看,站着看,在放映室看,站在银幕后面看,在电影院天棚上看,各个角落,都看了。电影院的巨大的暖气管道,地下通道,基本都熟悉。电影聚光灯前面那玻璃,前面那凸镜,拆过回家做放大机。那时候放映室里面还都是老式的放映机,前面有碳棒,一会儿就要调一下角度,不然燃烧发那个光,距离过大,可能变糊就没有了。放映机是座机,还有一排的灯,叫排丝灯泡,现在不一样了。1990年左右我拍电影,有一种炭精灯,就像这样,烧碳棒,灯光师傅就老得调,调正负两级。



2016/1/22 9:27:33

  弘明:上电影学院和看电影有联系吗?


  顾长卫:上电影学院完全是运气,电影学院又要考画画又要考影评,这两个都让我赶着了。但至少从各种角度看过电影,银幕也还熟悉。考试结果没有出来的时候,一天去西安工艺美术厂找工作,结果没能被录用。在回家的路上,还突然碰到暴雨,感觉更不好了。狼狈地回到家,看到院子里两棵桃树被风雨折断了,青涩的桃子撒了一地。正是吃饭的时候,父母拿出一个信封,信封右下角是“北京电影学院”。我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实在太难了。我平时一顿可以吃三个馒头,但这时才吃了半个,再也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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